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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中国之美

家长用书,10-12岁,13+大语文,人文社科

书架位置B3-11

书位号暂无

馆内编码129003124

绘本作者傅国涌

出版社

绘本简介

\n 适读人群 :10-1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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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跟随傅国涌先生游学万里,寻觅历史洪流中遗失的文化与大美:从北京到南京,从波光塔影的未名湖,到废墟沧桑的圆明园,从烟笼十里堤的台城,到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2、从人文关怀的视角出发,以沉浸式的现场体验,带领青少年学生了解文化名城北京、南京的著名景点背后鲜为人知的名人故事,发掘那些在教科书与历史作品中读不到的历史真相。

3、与曹雪芹、王国维、梁启超,蔡元培、胡适、鲁迅等众多大师对话:他们家喻户晓,无一不是近现代历史上影响巨大,在学术、思想或社会改革等领域的大师级的人物,他们的身上闪现着不同凡俗的人格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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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分为北京教育文化之旅和南京寻梦之旅两部分。傅国涌先生带领学生亲临长城、红楼、未名湖、清华园、香山植物园、圆明园、颐和园、秦淮河、台城、石头城等具有深厚文化积淀的著名景点,现场感受这些景区的历史、文化与景色之美;并与蔡元培、胡适、王国维、曹雪芹、梁启超、鲁迅、陶行知、赛珍珠等对话,分享他们背后鲜为人知的经历与故事,讲述他们的人生沉浮、命运遭际与精神品格。从波光塔影的未名湖,到废墟沧桑的圆明园,从烟笼十里堤的台城,到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大先生傅国涌与小童子们游学万里,寻觅历史洪流中遗失的文化与大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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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国涌,历史学者,儿童母语教育践行者。1967年生于浙江乐清,现居杭州。主要关注中国近代以来的社会转型,特别是百年中国言论史、知识分子命运史、企业家的本土传统、民国教育等。著有《叶公超传》《金庸传》《笔底波澜》《百年寻梦》《追寻失去的传统》《文人的底气》《主角与配角:辛亥革命的台前幕后》《大商人:影响中国的近代实业家们》《从龚自珍到司徒雷登》《1949年:中国知识分子的私人记录》《百年辛亥:亲历者的私人记录》《史想录》《新学记:中国现代教育起源八讲》《美的相遇》等,编有《过去的小学》《过去的中学》《寻找语文之美》《追寻律师的传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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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教育文化之旅

一、与北京的秋天对话
二、在八达岭和居庸关与长城对话
三、在红楼与蔡元培、胡适对话
四、在未名湖与燕京大学对话
五、在水木清华与王国维对话
六、在黄叶村与曹雪芹对话
七、在香山植物园与梁启超对话
八、在圆明园废墟与“万园之园”对话
九、在颐和园与沈从文和一百二十年前的戊戌时代对话
十、别了,北京

南京寻梦之旅

一、与南京对话
二、与石头城对话
三、与秦淮河对话
四、与鲁迅、陶行知和赛珍珠对话
五、与六朝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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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大早,我在梦中想到了一副对联:
喜此时红楼幸遇先生蔡,到如今文章气节少年人。
文章气节少年人就是你们。蔡元培在哪里?蔡元培不在未名湖,蔡元培在红楼。但是未名湖畔有一个蔡元培的铜像。未名湖也有一个人,跟蔡元培一样,另一个伟大的校长。他虽然不是中国人,但是他比很多中国人还要中国人。他生于中国,在中国生活居住了五十年,他叫司徒雷登,是我的邻居,他住在耶稣堂弄6号,我住耶稣堂弄7号。我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叫《我与司徒雷登比邻而居》,当然我住在那儿的时候司徒雷登早就不在了。
很多人知道司徒雷登,是因为毛泽东在1949年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别了,司徒雷登》。那个时候司徒雷登是美国驻中国的大使,但是司徒雷登在过去的中国之所以有名不是因为他是一位驻华大使,而是因为他是燕京大学的创校校长。他缔造了燕京大学三十年的辉煌,他把燕京大学办成了一所具有国际水准的大学,未名湖因为有司徒雷登而成了举世瞩目的一个湖。这个湖有西湖大吗?这个湖有我们看过的很多湖大吗?都没有!但这个湖却是中国最有名的湖之一,它为什么有名?因为有一个叫司徒雷登的人绕着这个湖办了一所大学,这所大学的名字是燕京大学。
在未名湖畔建立的这所大学有三道风景,用一个成语来概括即“一塔湖图”——“塔”是我们看见的博雅塔,“湖”是未名湖,“图”是图书馆。这三样都是燕京大学的标志,是司徒雷登时代以来校园的聚焦点。
燕京大学的时代是1919年到1952年,1920年迁到这个地方,经过三十多年,燕京大学变成了一所具有世界水准的大学。这里产生了无数在国内外有巨大影响的师生,在自然科学领域、医学领域、人文科学领域、文学领域,他们做出了杰出贡献。无论是燕京大学的老师,如冰心、许地山这些作家,还是燕京大学的学生当中所产生的重量级的人物,都曾经影响了20世纪的中国。司徒雷登一生对中国最大的贡献是创办了燕京大学,因为他创办了燕京大学,所以他被称为燕京大学之父;整个的燕京大学校园又被称为燕园,因此他又被称为燕园之父,司徒雷登在这里深受学生和老师的爱戴。他后来出任美国驻中国大使,离开了燕京大学。他做中国大使的时间很短,只有三年;他做燕京大学校长和校务长的时间很长,一共二十几年。办这所大学的钱都是他募集的,他到美国募集了二百五十万美元,在中国地方军阀和达官名流那里也募集了不少,张学良和他的父亲张作霖就捐了很多钱。张作霖非常尊敬司徒雷登,曾说司徒雷登什么时候让他捐钱他都会捐。当时有很多中国人给燕京大学捐过钱。燕京大学是一所教会大学,也可以说是一所私立大学,而不是国立大学。这个大学是司徒雷登一生最高的成就,领导这个学校的二三十年是他的黄金时代。司徒雷登脑海中时常浮现出未名湖畔的柳枝,他想到最多的就是这柳枝。
为什么司徒雷登总想到柳枝呢?司徒雷登说每当他的脑海中出现未名湖畔的柳枝时,他就会想到燕京大学,这是他心中一个已经实现了的梦想。他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创立一所好的大学留给中国。他虽然不是中国人,但他比很多中国人还要中国人。他出生在杭州,讲一口地道的杭州土话,11岁才离开杭州到美国念书,在美国念完博士又回到了杭州,在杭州工作四年之后去了南京,在南京的金陵神学院工作十年后被邀请到北京来创立燕京大学。
司徒雷登一生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中国,一共居住了五十年,所以他的回忆录就叫《在华五十年》。他筚路蓝缕,到处募款创立这所大学,邀请了许多有学问的外籍教授和中国教授来到这所大学,把这所大学变成了举世瞩目的一流的综合性大学。燕京大学今天已经消失了,世界上没有了燕京大学。三联书店有一套很有名的《哈佛燕京学术丛书》,为什么“燕京”这个词还在这上面?因为燕京大学虽然消失了,但是燕京大学的精神没有消失。没有燕京大学,还有一个未名湖;没有燕京大学,还有一个博雅塔;没有燕京大学,还有柳枝。这些都属于司徒雷登,都是他生命中留下的痕迹。这里的石头、湖水、草木,他太熟悉了,因为他一直生活在这里。1937年,日本占领北平,北京大学办不下去了,但燕京大学还能继续办下去。燕京大学为什么可以办?因为燕京大学当时挂的是美国国旗。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引发了太平洋战争,日本对美国宣战,日本人进入燕京大学校园,司徒雷登被捕,著名的教授洪业、张东荪都被抓了起来,关在集中营里。司徒雷登先生那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他在日本的监狱里毫不屈服,为了燕京大学他愿意承担失去自由的代价。当日本投降,他被释放之后,在中国的威望更高了。
很多中国人都非常尊敬这位没有中国国籍的外国人,因为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一位白发的英雄,一位创立了燕京大学的英雄,这样的英雄在历史上是很罕见的。多数人认为英雄就是像关羽、岳飞这类人,其实创办一所大学影响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人同样是英雄,所以蔡元培是英雄,司徒雷登是英雄,张伯苓是英雄。英雄不只是会打仗的人,英雄有很多类型。英国有一位有名的作家卡莱尔,曾写过一本书叫《论英雄和英雄崇拜》,他概括了英雄的类型,其中一类英雄叫诗人英雄,如但丁、歌德、莎士比亚。英雄不一定都是马背上拿武器的人,也可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司徒雷登、蔡元培。蔡元培一米六几的个子,鲁迅比蔡元培还要矮一点,拿破仑也很矮,英雄不问出身,更不问高低。如果你写出了《红楼梦》,你就是一座高山!如果你写出了《哈姆雷特》,你就是一座高山!如果你办了一所像燕京大学那样的大学,你就是高山!
三百年后,未名湖想来还在,三百年后当北大四百二十周年校庆的时候,想来未名湖畔真的也会有鸿鹄之志,而不只是燕雀之志,这个地方有可能飞出莎士比亚这样的剧作家,也可能飞出弥尔顿这样的诗人,或牛顿和爱因斯坦这样的科学家。一百多年来,不管是北大还是清华,一个牛顿都没有,要产生一个牛顿需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积累(燕京太短暂了,三十多年,还来不及产生自己的牛顿)。你们的目标是成为“文章气节少年人”,成为牛顿这样的人,成为歌德、莎士比亚、托尔斯泰这样的人,从小就要有创造力、想象力、审美力,从小就要学会独立思考,从小就要亲近蓝天白云,亲近这些柳枝、芦苇,亲近每一片树叶,这些树叶会告诉你世界是什么。脚下的泥土可以摸一把,它是未名湖的泥土;你可以用自己的手摸一下这些泥,未名湖的泥土带着未名湖的气息。如果你觉得它脏,那是因为你只看到了它物质的一面,你没看见它文化的一面,你的眼睛是有限的,没有穿透力。
未名湖畔的燕京大学有一个九字校训——“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务”,这是精通中文的美国人司徒雷登给燕京大学定下的校训,一个充满了魅力的校训。燕京大学的校歌也非常有意思,多年后,燕京学子唱起当年的校歌:“良师益友,如琢如磨,情志每相同;踊跃奋进,探求真理,自由生活丰……”仍常常禁不住哽咽。这正是一所大学的精神魅力所在,是教育在人心中播下的种子。

未名湖畔与司徒雷登的燕京大学对话
今天我们坐在这里,在未名湖畔与曾经的燕京大学对话,与司徒雷登的燕京大学对话。我们跟北大的对话已经在红楼完成了,那是蔡元培和胡适他们的北大。在这里,我们不是跟北大对话,我们是跟已经消失的燕京大学对话,我们主要的对话对象不是人,而是这个湖——未名湖。《湖光塔影》的作者宗璞——北大哲学系著名教授冯友兰先生的女儿,从小就常在未名湖畔行走,后来又在未名湖畔住过很长时间,她写的《湖光塔影》有她亲身的经历在里面:
小时候,常在湖边行走。只觉得这湖水真绿,绿得和岸边丛生的草木差不多,简直分不出草和水、水和草来。又觉得这湖真大。在湖岸边看着鱼儿向岛游去,水面上形成一行行整齐的波纹,“鱼儿排队!”我想。在梦中,我便也加入鱼儿的队伍,去探索小岛的秘密。
一晃儿过了几十年。我在经历了人世酸辛之余,也已踏遍燕园的每一个角落,领略了花晨月夕,四时风光。未名湖,湖光依旧。那塔,应该是未名塔了,最让人难忘的,是它投在湖水上的影子。晴天时,岸上的塔直指青天,水中的塔深延湖底。湖水一片碧绿,塔影在湖光中,檐角的小兽清晰可辨。阴雨时,黯云压着岸上的塔,水中的塔也似乎伸展不开。雨珠儿在湖面上跳落,泛起一层水汽。塔影摇曳了,散开了,一会儿又聚在一起,给人一种迷惘的感觉。雾起时,湖、塔都笼罩着一层层轻纱。雪落时,远近都覆盖着从未剪裁过的白绒毡。
…………
冷月有知,当能告诉我们从建园起这里发生的种种悲剧。鹤影诗魂,难逃魔掌,更不说这湖山中渗透的民脂民膏,埋葬着的累累白骨了。这园原名淑春园,是乾隆年间权臣和珅的私产。“芳园筑向帝城西”,那时颇有些达官贵人在这一带经营园囿。燕园北部的镜春、朗润、鸣鹤诸园,都是私人园林,现已融入燕园,成为一体。
从那幽塘边上行,到了千百竿翠竹掩映的临湖轩,那便是当初燕京大学的神经中枢了。燕大于一九二六年从城内迁此。……
又是清晨散步,向湖中的岛眺望,那白石船仍静静地停泊在原处,树木只管各自绿着。在那浓绿中,一架射电天文望远镜赫然摆在那里,仰面向着天空。有的朋友认为它破坏了自然的景致,而我却觉得它在湖光塔影之间,显示出人类智慧的光辉,儿时的梦又在眼前浮起。
小时候宗璞觉得这个湖很大,后来还觉得这个湖大吗?《湖光塔影》中提到了一个叫临湖轩的地方,临湖轩是当年司徒雷登先生居住的地方,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那里有千百竿的翠竹。临湖轩也在湖边。
看这篇文章的最后一段:
这时,我虽不在未名湖畔,却想出了一幅湖光塔影图。湖光、塔影,怎样画都是美的,但不要忘记在湖边大石上画出一个鼓鼓的半旧的帆布书包……
这结尾写得好,好就好在在湖边的石头上还有一个鼓鼓的半旧的帆布书包,如果是全新的书包就不好了;如果不是鼓鼓的,而是空空的、扁扁的书包也不好;如果是一个很贵的那种包,那就是大大的败笔。
再来看邓云乡的《燕园秋色》,他是非常熟悉老北京的一位作家、学者。他回忆过未名湖畔秋天的样子:
当时是下午四点来钟,西面的金色阳光洒在院墙上,天气很好,但却有风,吹得水泥路上的黄叶沙沙作响,我们一边散步,一边闲谈,一边眺望着缥缈的燕云。心里却充满着即将离别远行的怅惘情绪。当时燕园人本来不多,在这里散步时,更没有什么人,安静极了,这些都使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几十年了,偶一忆及,便在眼前浮动,连那黄叶的飘落声似乎也还能听到。
你们抬头望一下,能看见黄叶吗?已经有黄叶了,谁的黄叶?邓云乡的黄叶、秋天的燕园的黄叶。邓云乡还写了几篇和燕园有关的文章,比如《燕东园》,讲冬天大雪之后燕东园的这条路。这条路上曾走过著名的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走过燕京大学后来的校长吴雷川,走过著名作家许地山,历史学家邓之诚、顾颉刚,学者郭绍虞,以及陆侃如和冯沅君夫妻俩。邓云乡深深地怀念未名湖的冰,等到冬天,这里的湖水结成了冰,他们就在上面溜起了冰:
未名湖畔的刀光冰影,想来在今天一定更为热闹了。可惜光阴易逝,学生时代早已去我而远,渺乎不可追矣。那冰影,那人声,那笑语,那冬日西山的钝色,只能系以遥思了。
燕大消失之后,未名湖畔一位北大女生林昭,也曾在这里溜过冰。她说:
提起滑冰我立刻就——很自然地——想到了我们的冰场:我们北大的冰场就是未名湖。
犹如在亚热带的南方人们喜爱游泳,在严寒的北国,滑冰是一项群众性运动。学子们对它更是入迷。想当年负笈春明,每到初冬,校内校外、街头、车上,举目莫非三两并肩背着冰鞋冲寒抗风谈笑以行的年轻人,青春气概无视着那卷沙夹雪满处回旋而呼呼作虎啸声的凛冽的朔风。而北大人又得以自己母校所特具的有利条件引为骄傲了:别的学校到了滑冰季节要和泥挑水、打椿筑版花不少工夫去整修临时冰场,我们可用不着。那幽倩秀逸宛如美人明眸的未名湖换上冬装以后我们就有了冰场,既方便又宽广。
她怀念这样的未名湖——
未名湖呵,你的名字唤起我多少低回不尽的联想……你的垂柳,你的迎春,你的紫藤,你的槐花,你的千叶桃与黄刺玫。它们听见过我们无邪的欢笑;听见过我们豪情的歌唱;听见过我们战斗的誓言;也听见过我们激越的诗章!……未名湖,未名湖,我们的未名湖呵,作为北大校景的中心组成部分我是如此熟悉着你,任时间与空间遥相间隔,我只要略一凝神,你的形象便分明在目:别具风姿的小塔,玲珑的石桥、岛亭,垂柳掩映的土山,诗意盎然的花神庙……
“哪一天再回到你的怀抱,那一切是否都依然无恙?”未名湖的水、未名湖的柳枝、未名湖的树叶都还无恙吗?那座小塔、石桥都还无恙吗?这也是历史留给我们的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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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年初,蔡元培在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的教育总长。时隔五年,1917年年初,他在北京就任北大校长。十年后,他在南京先后就任大学院院长、中央研究院院长。作为中国近代最有魅力的教育家,蔡元培平生的事业主要在南京和北京展开,尤其在北大任上的作为,深刻影响了20世纪中国的历史进程。一个人,将南北两座城连在了一起。2017年
1月7日,在蔡先生就任北大校长百年时,《优教育》编辑部在南京举办了一个小型的“致敬蔡元培”活动,在蔡先生当年就任教育总长的旧地,资中筠先生、谢泳先生和我分别做了三场有关民国教育的讲座。
2018年9月28日,我带着24个来自全国各地的童子走进老北大红楼,这是国语书塾“北京教育文化之旅”的第一站。童子们抚摸着百年红楼的旧砖,背诵着当年的北大校歌:“到如今费多少桃李栽培,喜此时幸遇先生蔡。”他们在红楼一角演绎了沙叶新先生的剧作《幸遇先生蔡》,无论是饰演“先生蔡”的付润石和陈禹含,还是饰演辜鸿铭、黄侃、傅斯年、陈独秀和燕瑞博等的金恬欣、曾子齐、王旖旎、郭馨仪、冯彦臻等人都演得有模有样。“先生蔡”的形象从此挂在了他们的嘴上,留在了他们的心里。这一行我们主要是沿着蔡元培、胡适、司徒雷登、梁启超的足迹,从沙滩红楼与蔡元培、胡适对话到未名湖畔与司徒雷登和燕京大学对话,从清华园与王国维、陈寅恪、梁实秋对话到植物园与曹雪芹和梁启超对话,这是主线。
自元朝在北京建都,历明清两朝,七百多年来,北京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中国的政治中心。1898年,北大的前身京师大学堂在北京开学。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北京师范大学等现代大学一起赋予了这座古老的都城以新的意义。一百多年前,蔡元培为北大铸造的新学统,继往开来,既承接古老文化的根脉,又开辟了与新思想、新文化接轨的新途。胡适与傅斯年之间的师生问对,成就了沙滩红楼的大好风光。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他们在水木清华的求问永无止境,昆明湖的水回答不了王国维的疑问,陈寅恪的十字箴言刻在石头上,也刻在了后人的心头。相比之下,朱自清所见的荷塘月色则显得暗淡,梁实秋对清华八年的追忆也显得太轻了。未名湖的水还在,司徒雷登的背影早已远去,燕京大学消失在时代的更替中,只剩下“一塔湖图”。遥望秦时明月汉时关、明代的烽烟、满人的辫子,八达岭上、居庸关前,曾是水寒伤马骨的饮马处,唯余石头和古槐,与故宫的琉璃瓦、汉白玉栏杆和景山下的歪脖子树遥相呼应。
从红楼演绎《幸遇先生蔡》到颐和园老柏树下对光绪帝功败垂成的追问,北京七日,虽然匆匆忙忙,但收获满满。童子们在长城背诵贾谊的《过秦论》;在清华王国维纪念碑前背诵陈寅恪执笔的碑文,在工字厅前的荷塘边朗诵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在颐和园面对昆明湖朗诵沈从文的《春游颐和园》;在植物园梁启超墓园背诵《少年中国说》……从北大红楼到未名湖,从水木清华到圆明园,从香山到颐和园,到处都回荡着童子们的琅琅书声。白天,童子们行走、读书、听课;晚上,则把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写下来,许多童子写出了令人欣喜的文字。
故宫回来当天,我们的课是《与北京的秋天对话》,9岁的王旖旎在《北京的秋日》中写道:
秋日,北京的秋日是美味的。甜甜的糖炒栗子、大糖葫芦、杏啊桃啊李啊、酸梅汤、豆腐花……虽然一个都没吃到。来一根故宫棒棒糖也是不错的。
11岁的郭馨仪定睛于未名湖的“绿”:
作家们说得对,这湖水的确是绿的,在阳光下绿得透明,绿得像司徒雷登的眼睛。岸边的植物也是绿的,衬得湖水更绿了,只是它们只管各自绿,绿得那么不团结,极不协调。只有柳树例外,柳条垂下来,互相搂抱着,组成一大片无瑕的绿。柳条密极了,而且结实极了,那是一大片多么令人垂涎欲滴的绿啊!
一句“绿得像司徒雷登的眼睛”,让人惊叹。这一路走来,童子们带给我的惊喜不断。临别的那天,我给表现出色的童子颁奖,他们分别获得“小蔡元培奖”“小傅斯年奖”“小沈从文奖”“小梁实秋奖”“小辜鸿铭奖”。
2018年12月,34个童子跟随我开始了南京寻梦之旅。南京是六朝古都、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所在地,到南京寻找六朝梦、民国梦,有石头城为证,有满街的法国梧桐为证,有唐诗中的台城柳为证,有《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为证,当然还有昔日的金陵大学、金陵女子大学、中央大学,以及鲁迅初读《天演论》、开眼看世界的路矿学堂旧地为证。此行的重点是“寻梦”。童子们在古老的城墙上背诵庾信的《哀江南赋序》,背诵南唐后主李煜那些千古流传的名篇,在孙中山先生宣誓就职的地方背诵《临时大总统誓词》;他们在玄武湖边读宗白华、汪曾祺的回忆,在秦淮河畔读朱自清、俞平伯、张恨水的白话文,在南京大学的草地上读赛珍珠的《中国之美》;他们在石头城下、秦淮河畔演绎孔尚任的《桃花扇·余韵》,“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些打动过一代代读者的名篇、名句也打动了这些少年读者,从习作中可以看出他们的感慨。11岁的付润石直接以《眼见他楼塌了》为题,写下他所见的南京:
皂荚树枕着一阵阵寒流,银杏染上金陵帝王龙袍的色彩,在淡淡的寂静中飘落,城门边玄武湖畔的几株绿柳在微风中摇曳,更是天生的诗题。
…………
枯井颓巢扛着天下伤心事从历史的回廊中走出来,艰难地走向未来……每一块城砖,每一棵千年古树,或许都与梁武帝、宋文帝有过亲密接触;遍地黄叶,藏着多少文人墨客的喜怒哀乐?
11岁的赵馨悦给南京寻梦之旅的关键词是桃花扇,南京的历史就像一把打开的扇子。她的习作以《桃花扇·余韵》为题,写了五瓣血桃花,第一瓣被孔尚任捡起,写下了《桃花扇》;第二瓣飘落在六朝,庾信写出了《哀江南赋序》……
第五瓣桃花落入了我们手中
我们看、听、闻
却没有南京的气息
但是五个花瓣组成一朵桃花
这朵桃花
就是南京的心灵和无价之宝!
11岁的金恬欣写了一篇《双城记》,少年的眼中不仅看见了沧桑,还看见了未来,他们的心灵正在一次次的游历中丰满起来。
因为童子们的习作,因为两位童子的妈妈(广州陈来熙的妈妈和杭州冯彦臻的妈妈)将我在游学途中的讲课录音整理成了文字,于是我动了编这样一本书的念头。每一篇都由“先生说”和“童子习作”两部分构成,这不是我的“双城记”,而是他们的“少年双城记”,我所做的则是成全他们,让他们各自成为席勒的“审美共和国”和雨果的“思想共和国”。
北京之行,感谢我的舅舅、数学家李邦河院士给童子们上了一堂关于语文和数学学习的课,感谢王学斌先生安排的鼎石之行和分享,感谢张释文先生在圆明园给童子们上的数学课。南京之行,感谢伊顿纪德校服品牌创始人陈忠先生的鼎力支持和给童子们提供的奖品,感谢南京大学景凯旋教授和陆远教授给童子们的分享和讲解,感谢南师大附中周春梅老师的帮助和鲁迅纪念馆馆长倪峰老师的讲解,感谢罗建老师和隋月娟老师在六朝博物馆的讲解。《寻找中国之美:少年双城记(北京与南京篇)》成书时,我想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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